2020年5月7日，在COVID-19封锁的高峰期，罗格斯大学的健康研究人员发起了一项在线调查，追踪对美国LGBTQ人群的影响。他们通过社交媒体推广了这项调查，希望在三个月内得到1000份回复。他们在两天内收到了1251份。

“我们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我们应该一直做调查研究，”首席研究员玛丽贝克·格里芬告诉Motherboard。

当他们检查完成的调查问卷时，兴奋感很快就消失了。格里芬说:“我们意识到，他们要么是重复的回答，要么是在一项长达50个问题的调查中回答30秒。”

有些问题只用空格或句号来“回答”。其中一个问题是“冠状病毒(COVID-19)如何影响你的生活?”，得到的回答都是同样的七个字:“很难过。我们不能见面。”

这项研究已经被机器人渗透，这是一种旨在模仿在线人类活动的软件应用程序。对于社会科学研究人员来说，机器人攻击是一个日益严重的问题，其中一些人注意到，它们经常攻击与社会不平等、少数民族健康和其他右翼反动派经常谴责为“觉醒”的问题有关的研究

长期以来，这些调查问卷一直是心理学、公共卫生和其他研究人类行为的领域的重要工具。研究人员现在既招募参与者，又主要在网上进行，这比以前的方法便宜得多，也容易得多，比如用胶带贴传单，或者在被研究人群经常光顾的地方接触人们。这对少数族裔人口的研究也是一种福音，因为这方面的研究一直很难收集到足够大的样本量来得出有意义的结果。

但互联网的转变也为机器人攻击创造了机会。雪城大学(Syracuse University)少数族裔压力与创伤实验室(Minority Stress and Trauma lab)的实验室经理科里·j·卡斯卡尔海拉(Cory J. Cascalheira)说，他们现在在调查研究中几乎无处不在。

“如果你在社交媒体上发帖，做任何研究，你最好检查一下机器人，因为你可能至少有两个机器人，”他告诉Motherboard。

卡斯卡尔海拉目前正在研究机器人对学术研究本身的攻击。他说:“我们正在研究它，要求研究人员更好地了解患病率，因为目前这主要是轶事。”“人们经常在推特上发布这件事。”一些研究人员在他们最熟悉的学术期刊上撰写了他们的机器人问题。卡斯卡尔海拉说:“我认为，这是这个问题变得更加普遍的另一个指标。”

他的实验室进行了一项研究，测量LGBTQ女性的压力和创伤，结果被19,000多份回复摧毁，其中约210份被证明是真实的，这激起了他的兴趣。

至于为什么机器人军队的隐形人类指挥官会攻击一项学术研究，一个明显的动机是钱。这些调查通常会支付小额奖励，要么是现金，要么是亚马逊(Amazon)或塔吉特(Target)等零售商的礼品卡，以激励人们完成调查。长期以来，黑客们一直在像Survey Junkie和Opinion Outpost这样的网站上使用机器人，这些网站每小时提供几美元甚至几美分来填写市场调查问卷。当批量完成时，它能赚到不多的钱。

另一个可能的动机可能是伤害研究不平等和社会认同的研究人员。

“有趣的是，这是我们注意到的，”Cascalheira说，“我们交谈过的大多数有这个问题的人都在做针对少数族裔的健康研究。”

机器人被用作文化战争武器，在社交媒体上因在热点问题上散布错误信息和毒液而臭名昭著，对极右翼分子尤其有效。

在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Berkeley)研究在线行为和互联网治理的布兰迪·诺内基(Brandie Nonnecke)告诉Motherboard，在这个领域，它们的使用越来越广泛，也越来越复杂。

Nonnecke告诉Motherboard:“我可以创建一些东西，如果有人在推特上谈论某个话题，我的机器人账户就会在推特上发出讨厌的回应。”这很简单。但现在机器人可以通过在推特上发布胡言乱语来检测和阻止与社会相关的话题标签的传播。一些被称为“半机械人”(cyborgs)的用户结合了机器人攻击和他们自己的“输入然后发推”的对抗行为，避开了Twitter的机器人检测系统。

因为社交媒体是一个必要的招聘工具，学者们在这种环境下进行调查研究。很容易推测，社交媒体的战场已经蔓延到调查研究中。

Nonnecke说:“如果他们有这样的机制，为什么不使用呢?”

再加上整件事都有点食人魔的味道。正如一位用户在分享一位心理学博士候选人在遭到机器人攻击后试图重新启动她的论文研究时所说的那样:“黑人女学者在性别种族主义和心理健康方面的数据收集工作受到机器人攻击，这是Twitter上最轰动的事情。”

Broniatowski告诉Motherboard:“对于那些研究更具争议性话题的同事来说，他们已经报告了这一点。”“很多时候，研究有争议话题的研究人员，尤其是与重大文化鸿沟相关的话题，会成为网上骚扰的目标，而这只是骚扰的一种形式。”

即使机器人攻击并不是为了破坏有社会意义的研究，它也会产生这样的影响:攻击会耗尽用于激励参与者的资金，导致研究延误，并为反对者提供理由，让他们放弃整个过程，怀疑任何发现。

卡斯卡尔海拉说:“我认为这种情况发生的主要方式是推迟数据、推迟研究、推迟知识生产。对于那些特别恶毒的人来说，我相信他们会对这个知识库产生怀疑。”

虽然很少有单独的研究被认为是对一个主题的结论性词汇，但调查研究，作为一个整体，创建了一个关于社会问题的知识库。这些研究就是为什么我们知道LGBTQ青少年更有可能企图自杀，或者美国黑人在出现医疗问题时不太可能去看医生。

调查结果通常可以在机器人攻击后恢复，但识别和消除自动响应非常耗时，特别是在没有及早发现机器人的情况下。

研究人员现在的任务还包括加强网络安全措施，防范机器人，以及找出它们的方法。(一种流行的方法是设置一个人类用户看不见的“隐藏问题”，但机器人会发现并做出回应。)如果这项研究仍然被渗透，在一个研究资金和教职竞争激烈的领域，它会导致尴尬和声誉受损。

领导罗格斯大学这项研究的性健康研究员格里芬说，她对机器人攻击的最初反应是恐慌。“这就像:我做了什么?我还能再做点什么吗?会有人相信我吗?”她两年前获得了博士学位，在罗格斯大学只待了八个月。

她依靠这项调查不仅仅是为了其固有的研究价值，而是为了建立一个résumé。

“像我和我的很多朋友这样的初入职场的学者没有很多钱来支付调查费用，”她说。在线调查是“一种快速简单的方式，我们可以利用启动资金建立投资组合，然后通过国家卫生研究院等机构申请更大的资助。”

她和她的合作者从真人那里收集了478份回复，并使用新的安全协议重新启动了调查，最终收集了1090份他们验证为真实的回复。他们根据研究结果发表了三篇论文，分别是关于封锁期间各种LGBTQ人群的失业、性活动和COVID-19检测趋势，第四篇论文是关于药物依从性的。